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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日之際在於晨有人說早上起床腦袋是最清醒的時刻,可以用來做很多的思考及正確的判斷。早晨起來適合飲用一杯溫水,最好加些鹽巴,還有早晨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一份營養的早餐,即便你正在減肥與卡路里斤斤計較時,豐盛的早餐仍舊不能少。

 

我的父母是賣早餐的,如上述所言我覺得我父母的工作是一份很偉大的職業,但我卻是近幾年才深刻領悟,以前總覺得父母的工作被歸類為低層,因此也不是多引以為傲的工作。父母販賣的是傳統的中式早餐,三種饅頭(原味、芋頭及黑糖)及肉包(一般的蔥肉包)與玉米蛋餅。小時候即便自家是販賣早餐,我仍然喜歡光顧美X美,畢竟我們沒有琳瑯滿目的早餐,小孩終究喜歡吃漢堡、起司之類的西式早餐。

 

我們的早餐店沒有店面,是一台小發財車由父親開車、而母親則坐在車後煎蛋餅,我們也不會固定停在一個位置,而是沿著一個鄉里販賣,像以前看傳統戲劇的賣燒肉粽的那種經營模式,會以喇叭大聲疾呼我們來了,顧客就會紛紛走出家門。我們車頂裝著大喇叭,放著經典台語老歌,這是幾十年下來與這些顧客間的默契,顧客紛紛走出家門,父親就會把車停在街道上,顧戶便會聚集購買,這幾戶買完後便再前往,因此通常繞完這個鄉里就可收攤回家,一天平均賣2個小時左右。

 

這是份辛苦的工作,多麼辛苦沒做過的人無法感同身受,至少每日清晨天還黑著時就要起床熬煮豆漿和米漿,光想到就覺得是件很折騰人的事。母親總是嚷嚷著隨著年紀增長體力大不如前,等我們都畢業後就不賣了,如今我們都工作了,他們依舊每日早起販賣早餐。有時母親喊右手臂痠痛(那是煎蛋餅的職業傷害),嚴重時甚至無法穿衣服、拿東西,我們總會叫父母退休,畢竟如今時機大不如前,有時候忙了一個早上還賺不到500元(不包含成本),為何還要如此辛勞,母親總是笑笑著說有感情了,放不下。

 

我一直以為父母是跟賣早餐這個工作有了感情,其實不然。今年過年我回家住了幾天,父母除夕及初一休息,初二就又開始賣早餐,說來慚愧打從我出生到現在父母賣了將近30年,我竟不曾參與一次與他們共同出門賣早餐,我仰賴著這一台小小的發財車,靠著母親縮衣節食的節儉讀到碩士,還未助學貸款,真是應該感謝父母的辛勞,當我自己出去求職時,才明白要將錢賺進自己的口袋如此艱難。今年初二,我便跟母親說明天我與你們一起去吧!

 

經過那日的經驗後我才更體會父母的堅持與辛勞。母親坐在後面,等板凳上,那是沒有固定的板凳,全靠大腿的力量穩住身子及仰賴父親的開車技術,小小的火爐就在我媽面前,非常炙熱,整台車熱烘烘的,若是在冬天倒也覺得溫暖,但要是在夏天,母親每次模樣都像快中暑,見著真叫旁人也心疼。我坐在副駕,父親專注的開著車,到了欲販賣的村子就將喇叭打開,高分貝得台語歌就在這村子裡鳴起,慢慢的路過的居民便走了出來,車上沒有菜單或餐點名稱掛著,但每位顧客都是老主顧,都知道我們賣哪些東西。

 

那刻我知道為何父母說有感情了。父母販賣的地方是離城內騎機車需要15~20分的偏僻村子,而村子的居民大多數為老人,青壯年早已去了異鄉工作打拼,母親總會說,以前從小看到大的小孩如今都在外地工作、或者嫁到別的縣市,而老人家不喜歡都市,因此總是獨自留在這個充滿人情味的家鄉。我明白了,父母親已經把這裡每位老人當做是自己的朋友或者是長輩在照顧,如果我們不賣了,那些人就需要跑到城裡買早餐,對老人家相當不便,此刻我覺得我父母的工作何其偉大。

 

「黑糖饅頭2粒,豆漿熱的一包,我家旁那棵木瓜樹熟了,要吃自己去摘」這位年約60的嬸嬸這樣笑著對我母親說;「3個蛋餅加辣,一粒包子,三包米漿熱的」這位弟弟點著餐點,父親摸摸他的頭說「今天阿公沒出來買啊!」,小孩道「阿公去巡田水。」這個村子家家戶戶成員有誰,父母親非常清楚,有時候獨居的老奶奶若很多天沒出來買早餐,母親也會擔憂會提醒鄰居去關心,才發現老奶奶生病多日,沒人得知。

 

饅頭、包子、豆漿及米漿一律10元,玉米蛋餅20元(傳統餅皮非現成的人工餅皮),這樣的價格實在便宜,而且近十年不曾漲價,儘管原物料漲的驚人依舊賣一樣的價錢,父母早已經沒再計算利潤,因為賣早餐對他們而言不僅僅只是賺錢了。在外地遊玩時,我吃過許多需要排隊的包子,我還是喜歡我母親包的肉包,這近30年的好味道,湯汁在口中流淌的感覺,才是我心中的第一名肉包。

 

如果您們有機會來到我的家鄉二林,那麼請您們可以來我家吃我媽得意的手工蛋餅,我想我母親很樂意將她的手藝跟大家分享。如果我的家鄉實在太遠,那麼您們看完此篇文章時,記得當您們看到攤販販賣東西時,請給予感恩的心態,社會就是需要多一點不一樣的工作性質使得我們生活更美好。

 

 

地點 :  彰化縣二林鎮豐田里,洪家早餐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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